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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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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

聽見門合上的聲音,許元熵強忍著咳嗽踉蹌下床,多日不喝藥身子早快廢了。

要知今日之景,她定是要喝藥的。

三更過了,隱約有鳥叫聲。

許元熵輕輕咳嗽幾聲,徐徐而至門前,開了條縫看向外邊。只見屍橫遍地,臺階兩側的盆栽上濺了些許血水。

越過這些駭人之物,望到謝貞在庭院之間。他似察覺身後有人看他,轉身一望,與門縫中的許元熵相視。

謝貞想起與白文玉再見的時候,是七日前在靠京城的雲州。

墜崖之後,謝貞斷了腿被上下獵戶撿走,修養幾日就固執地啟程。路上多有東靖人,謝貞只得躲著繞遠路,本就腿腳不便,又路途遙遠,便拖到這今日才回到京城。

在雲州遇白文玉是在城門之下,謝貞大喜,急著問他京城可有大事發生。白文玉一聽就知道他問的是什麽,便回他,科考出了兩個女進士,因為稀罕皇上親自考問。

宋家大小姐本是分到翰林院做抄錄,但並非她志向所在就讓宋國公同皇上說情,去到地方做刺史。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要去受累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再說另一個,便是尊夫人現在是許大人了,在大理石任職大理寺丞一職,接手孫家的案子。

聽到這裏謝貞抓住白文玉的胳膊,“她是不是聽說了我的死訊。”

白文玉想起這段時間許元熵的一舉一動,都是為了讓林相倒臺且毫不理會自己的安危。之前也曾勸過許元熵,斯人已逝,節哀順變。她只是沈默,最後說了句保重就走了。

聽到謝貞這般問,白文玉聯想到一起也就知道人人口中冷血之人的許元熵是懷著必死的心要去拉林相下臺去見謝貞。

“尊夫人是不是知道你與林相結仇。”白文玉反問道,見謝貞答是。他算是明白許元熵所作所為皆為何意。

“她糊塗啊。”謝貞心領神會,頓時心如炮竹炸了,抓緊著白文玉的手,“還請你速速帶我回京,來日定當重謝。”

“你這腿……”白文玉目光為難地落在謝貞離地的左腿,“我三日後回京,在這三天裏你好好養傷,他日快馬加鞭趕回去也是來得及的。”

“三日……我怕等是等不起。”謝貞心急如焚,又問,“白兄可知案子進度。”

白文玉意在讓謝貞好好養傷,便扯謊道,“尚未有頭緒,你就聽我的三日後再走。”

謝貞掙紮一番,松了口,“還望白兄多多照顧。”

“殿下這話是折煞了我。”

於是拖到今日,才進城,謝貞遇到張堅。張堅又驚又喜,差點哭出來。

“將軍!真是你。你們兩口子怎麽都愛騙人。”張堅傷了那麽久的心現在活過來,喜悅沖昏頭腦,說話不過腦。

謝貞也不怪他,問起許元熵的事情。

“呀。許大人身子不行,下朝時常聽她咳嗽。”張堅說起許元熵的近況,聽得謝貞皺眉。

他又說道,“說來奇怪,許大人身邊那個侍女華春前幾日回了懷安,世子府的孫管家又在昨日出城。將軍你可知緣由。”

謝貞一聽就察覺不對,道了句失陪,立馬勒緊馬繩疾馳而去。張堅見此,追去……

“咳,咳咳咳咳咳……”許元熵扶著門劇烈咳嗽起來,淚珠子跟著咳嗽出來的血一塊落下來。

淚落衣襟,血墜地。冷月附著,冰霜一片。

“元熵。”謝貞緊張地喚她,幾個箭步來到她面前,攙扶著不敢用力。

“你既然沒事,為何不早回來?”許元熵敲他身強體壯,揮刀自如,力有剩餘,心中是歡喜的。轉念一想,離別多日不曾聯系,便氣急攻心,說話也帶了幾分責怪的味道。

“你可知我以為你死了……也想一塊去……”說著許元熵哽咽起來,兩行清淚流不盡,許多愁浮在眉心。

“我的錯我的錯,你莫動氣,我讓人尋來大夫,先把身子看看。昂。”謝貞把許元熵攙進房裏躺好,幾番叮囑不可下床。臨走時給茶壺加了水再拿一個小杯放在床頭邊的櫃子上。

“可千萬別下床。”

許元熵也沒力氣下來,突如其來的喜事牽動她身上每一根神經,這樣緊繃著太累人了。他一走又空落落的心裏難受,一喜一憂讓許元熵的臉色很難看。

大夫來時,瞧見許元熵慘白如紙的臉給嚇了一跳,“嘖。這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嗎,娘娘,你可得聽華春姑姑的話吃藥休息才是。”大夫也是心疼這位許側妃,年紀輕輕總是喝藥遭罪。

“我知錯了,以後定謹遵醫囑。”許元熵微微低頭,這舉動可把大夫嚇壞了,大夫大概三十出頭,常給達官貴人看病。這位許側妃算是身份最尊貴的,畢竟得皇上青睞,一個女子卻站到了朝廷上。

“您可別折煞草民,這些不過分內之事。”大夫忙起身作揖。

“你言重了。”許元熵笑笑道,還沒笑幾聲就要開始咳嗽。

“娘娘,您這咳嗽要想好,可不能再想太多事了。這肺是嬌氣得很,身子哪裏不好它就跟著不好,還受情緒所擾。”大夫見狀說道。

大夫走時許元熵給了身旁侍女一個眼神,侍女拿了四百錢賞錢給他。

天色漸暗,謝貞才回到府上,去換了身幹凈衣裳就馬不停蹄找許元熵去了。

“元熵,我回來了。”謝貞跨過門檻就開始發聲,興高采烈地走到床邊。

“我問過大夫了,這段時間你好好在府上休息,要是悶了我就陪你游湖聽曲去。這朝堂的事情你且先放放,沒必要為一個奸人愁眉不展。”些許坐到床沿上,牽過許元熵的手,細細端詳著,她的圓臉沒什麽肉了,眉眼還總到這冷淡。

許元熵輕笑一聲,“我為奸人愁眉不展?”

她看著謝貞,雙目含情不露卻露埋怨,“這是你騙我第二次了。”

謝貞透過怨氣看見她的害怕,於是垂目傷情,“你怨我是應該的。”

“日後不會有了,那些瑣碎事情都理幹凈了。”謝貞擡眼小心看向許元熵。

她揚眉冷笑,故意陰陽,“空口無憑的,真當人都是傻子。”

“夫人說的在理,我這就去向皇上請旨,任個閑差,日日得空在府裏配著夫人。”謝貞作勢要走,許元熵拉住他,“這不急。”

謝貞見許元熵似消氣,故展眉笑道,“夫人說的在理。”

許元熵偷笑一聲,“你身上可有傷。”

“左腿斷了,現在好了。”謝貞如實回答。

聞言許元熵坐直了身子,眉頭一皺,“這一路可吃了苦頭?可讓人欺負?”

“不苦,也沒讓人欺負。要說一點不好,就是回來見你不人不鬼,讓我恨自己沒快點回來。”

許元熵瞧著這個大自己兩歲左右的夫君,越看越歡喜,“夫君。”

謝貞一怔楞,“你,你叫我什麽。”

“夫君。”

“好聽。好聽!”許元熵見謝貞嘴角上揚,想看看他笑的樣子。於是說,“夫君,日後在我面前不可戴著嚇人的面具。”

謝貞還想著一聲聲夫君,什麽也沒想就應下來,順手就把面具給摘了。

許元熵看見他臉龐有了棱角,不與之前若銀盤便知他吃了苦頭。

“夫君,你我不可再分離。你不可欺我,我絕不棄你。”許元熵說的認真。

謝貞輕笑道,“這是自然。我要把你養的漂漂亮亮,藏在家裏不讓風吹著不讓雨淋著。”

“養我?我可金貴著呢,你可得好好伺候著才行。”許元熵嬌嗔一聲,笑笑道。

“還好我是個世子,有點小權和閑錢,不然夫人得嫌棄我了。”

許元熵輕哼一聲,“我自己也有權也有錢。你只要伺候好我就行。”

這是許元熵頭一次自如的沈浸在感情裏,前所未有的放松讓她很舒服,開始想著以後再以後一直到百年之後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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